看《山村狐妻》想起可怕的“画皮”，悬疑指数比“罗生门”多出两层

文：田金双

 

平心而论，但凡打着本土惊悚悬疑片的东东，大都有名无实，差强人意，但电影《山村狐妻》显然是此中异数，而就剧情、影像表达和讲故事的方式来看，这部获网络电影惊悚悬疑片豆瓣最高评分的网络电影大可以称之为中国本土惊悚悬疑片中扛鼎之作。

讲真，当初看到《山村狐妻》这个片名时，我没有太多期待。片名太平实，乡土气息太浓，乏善可陈。依我的预判，这无外乎是以狐仙之名讲述一个悲悲切切的情爱故事，看似鬼狐，实则很琼瑶。类似作品，大都“呸”字而已。

 

但显然，这次我真的大错特错了，就观影体验来说，这部片子质量委实上乘，创作者简直太会讲故事了，巧妙、高明、不动声色层层推进，让人立马入戏，瞬间步入恐慌之境，无法抽身，无力自拨。

 

要知道，日本导演黑泽明是个很会渲染气氛很会讲故事的导演，在此君名作《罗生门》中，行脚僧、砍柴人和乞丐在城门底下避雨，三人闲聊，话题开始，一桩命案，四种真相，解构谎言背后人性的复杂性。同样，在这部《山村狐妻》中，民国，荒村、破庙、大雨，一个戏班子，一位说书的瞎子、一个带着孩子的美妇人，一群耀武扬威的巡捕和一个杀人如麻的山匪，讲述了五个不同版本怪力乱神“山村狐妻”的故事。至此，影片惊悚悬疑指数节节攀升，真相可能只有一个。

 

《山村狐妻》中，既有配狐妻、人变羊、做法、撞邪等志怪桥段，又有老道士以死相搏等镜头，而后随着道长破门而出跌倒的瞬间：“它有五张皮，我打掉了三张，还有两张……”这也有意无意地暗示观众：这部《山村狐妻》看似一个故事，实则通过不同“当事人”的口吻讲述了五个不同版本“狐妻”的故事，前面3个故事已然讲完，新的故事继续上演。假做真时真亦假，一个故事，五种讲述方式，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直到最后一刻，你才恍然大悟。但谁又知道故事的结尾不会是一场美丽的幻象，阳光的背后多少些许忧伤，大可以用“悲欣交集”形容。

 

该片中，说书的瞎子、世故的卖药人、狡诈的山匪头子、心思不明的戏班子……每个人都各有说法。 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各人提供证词的目的却各有不同。为了美化自己的道德，减轻自己的罪恶，掩饰自己的过失，人人都开始叙述一个美化自己的故事版本。15年前的“狐妻事件”，最终成了一团拨不开看不清的迷雾，置身其间的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是无辜的。

与很会营造气氛的黑泽明相比，刘轩狄、崔走召这部另类组合亦营造氛围的绝佳高手。《山村狐妻》刚一开场，说书的瞎子一上来就讲了一个灵异的故事。而影片中与灵狐有关的表达方式也很“中国古典主义”：夜黑风高，一个老翁斜倚一盏孤灯，镜头渐进，斗笠后浮现出一张妖冶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脸，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又涌现出无数表情。这种感觉，和蒲松龄《画皮》中那个撕下人皮面具的女鬼一般惊悚。而该片中人性的复杂程度和人性之恶，远比“画皮”要可恐得多。

 

深刻，近乎尖刻，发人深省，直指人心，《山村狐妻》用狐妻的意象揭开人性背后虚伪的面纱，更是一部惊世骇俗洞察人性的寓言。幸好，影片最后，多出几分人性之光。